乔絮纯找出‘承诺书’,一步一步朝着乔珍珍院落走去。...
屋内死一般的寂静。
乔絮纯心脏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,不断地握住她的心脏,只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摆脱这个疼痛。
她疼到昏厥。
次日醒来,她发觉屋内所有的喜庆红色都没了。
这时,屋外传来小丫鬟的低声议论——
“珍珍小姐一句不喜欢,夫人和公子就命人连夜撤掉红绸,整个京城都知絮纯小姐和黎世子要成亲,闹了这一出,外头还不知道怎么传絮纯小姐呢。”
“明明是圣旨赐婚,当初全天下的女人的羡慕……如今却成了彻底的笑话。”
“那有什么法子,絮纯小姐到底没有侯府血脉,哪里争得过珍珍小姐?更何况,黎世子还亲自出面,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取消了婚礼,到底是村姑,就没有嫁入高门的命……”
越听,乔絮纯越难受。
这时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议论声消失,不久,便见穿着一身草绿色衣袍的黎其琛走了进来。
草绿色,黎其琛曾经嫌弃稚嫩,不爱穿,但却是乔珍珍最爱的颜色。
她一动不动望着,大约是视线太直白,黎其琛不自在咳了一声:“絮纯,让你久等了,抱歉……”
乔絮纯站起身,以为他要解释一番取消婚礼之事,可他却径自拿起架子上的喜娘礼服。
脚步一顿,她不安问:“你拿婚服做什么?”
黎其琛回答的语调很温柔,说出的话却如利刃——
“珍珍说昨日昏迷中扰了婚礼,很是抱歉,她没见到你穿婚服的模样,就想瞧瞧你的婚服,弥补遗憾。”
言罢,他拿着衣服就要离开。
乔絮纯只觉如哽在喉,压制着心底情绪,拉住他:“我的婚服你拿去给乔珍珍,你是如何想的?”
“圣旨赐婚,你说取消就取消,毫不顾忌我会不会遭人耻笑,是不是乔珍珍想要嫁给你,你也马上会娶她?”
绷着情绪,她整个人都在颤。
可黎其琛转身,看她的目光像是她在无理取闹:“只是一件婚服而已,絮纯,你真的想多了。”
“珍珍在外飘零了十五年,饱受病痛折磨,我多照顾她一分,你在侯府也更能站稳脚跟,不是吗?”
“你冷静一下,我晚点再来看你。”
说完,男人就大步离开。
这次,望着他的背影,乔絮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。
他话说的含蓄,可一字一句都在说——
乔絮纯,你占了乔珍珍侯府小姐的身份,你欠她!
可她都为了救乔珍珍,快要死了啊……
都要死了,还在乎什么能不能站稳脚跟?
更何况,逼她救乔珍珍那天,她曾跪在佛祖面前问:“我以命换命救了乔珍珍,欠她的可不可以算还清?”
“当然!”
父亲,母亲,哥哥……侯府所有人都答得好好的,他们还给她写了一份‘偿清承诺书’。
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抢她的夫君?
她让够了,临死前……想争一回。
乔絮纯找出‘承诺书’,一步一步朝着乔珍珍院落走去。
“呜呜——”
寒风呼啸,裹着几片雪花飘进屋檐。
这场雪,像极了她第一次被取心头血的那天。
取血后,她昏迷了足足三天三夜,醒来时,她被黎其琛抱在怀里。
原来他听说她病重,连夜从江南赶了回来,都没回府就来见她,一直守着她。
“对不起,是我没保护好你,以后一定不让你这样疼了……”
她信了。
她以为,他总归和侯府的人不一样。
他对她的爱,很纯粹,只是爱她这个人。
可现在……
乔絮纯身体突然升起一阵钻进骨子里的疼痛。
她忍着痛,穿过后花园,却看见凉亭内,原本病得快要死的乔珍珍和黎其琛亲密抱在一起。
“其琛哥哥,若是我没有絮纯姐姐弄错,如果我从小在侯府锦衣玉食长大,你是不是会喜欢我,会娶我?”
乔絮纯愣在原地,她秉着呼吸,死死盯着那个曾说此生非她不娶的男人。
却听到他回答——
“是!”